作为艺术的设计
在飞旧金山的航班上打发时间翻译了一章 Bruno Munari 的 Design as Art,原文发表于 1966 年。
信手翻译,有不准确之处,全当作小品一观。
————原文————
今天我们有必要打破对一些明星艺术家的迷信,这些人的杰作仅服务于极少数的精英。我们需要搞清楚,如果艺术远离生活中的问题,那么就只会有一小部分人感兴趣。
时至今日文化已经变成了一个大众事物,艺术家们需要走下神坛并准备好为肉食店制作招牌(如果他知道怎么做的话)。
艺术家需要抛弃浪漫主义的旧破烂,成为正常人中的一员,适应当代技术、材料和工作方法。艺术家无需抛弃自己与生俱来的审美品味,但他们要更谦虚并能够胜任街坊们的真实需求。
今日的设计师重建了艺术与公众之间失落已久的联系,让艺术活在阳间。厨房小家电设计代替了挂在画室里的画。艺术不该与生活离异,让美丽的事物仅限于观赏,而使用的器具却如此的丑陋。如果我们的日常用品是用艺术的眼光设计的,而不是随便凑合的组装在一起,那我们就没什么需要藏起来的东西了。
设计领域的工作者都面对着一个棘手的难题:去改变人们对艺术和艺术家根深蒂固的偏见,那些从学校习得的观念,他们随便一教,你就奉为金科玉律一辈子,从来不去想世界在发生变化,并且越来越快。所以我们作为设计师更要去普及我们的工作理念和方法,那些最科学的方法,最前沿的方法,最可能解决当前大众审美问题的方法。任何一个使用了设计得体的物品的人都可以感受到设计师为他做的工作:改善他的居住条件并鼓励他发展自己的审美。
当我们在画室描绘一个伊特拉斯坎花瓶时,除了意识到它的美、它的比例和细致简洁的工艺,我们也当意识到它也曾是被广泛使用的生活器物。它很可能就是用来装食用油的,由它那个时代的艺术家设计,而那时候艺术和生活和谐共处,没有人会做一件仅用于观看的艺术品或者把艺术当作古董。
所以我很开心的接受了把我发表在报纸上的文集整理出版的提议。我希望其他艺术家也能这样做,去传播设计工作。因为我们的工作能让大众获得自信,并给予生活意义。
设计学是从1919年Walter Gropius 在魏玛建立包豪斯学校开始的。这所学校的一段简介这样写道:
「我们知道艺术可以被教授的只有创作技术的部分,而不是艺术本身。艺术在过去被赋予了严肃的意义从而从大众生活中被剥离了,但你永远可以在真挚而健康地生活着的人们那里发现艺术。」
「我们的工作就是建立一套新的教育体系,用一种崭新的科技教学的方式,这样或许可以导向用户需求的完整知识体系和设计的通用准则。」
「所以我们的任务是成就一种新的艺术家,一个能理解不同用户需求的创造者:这不是因为他是个奇才,而是因为他掌握了满足需求的确切方法。我们希望能让他清醒地意识到自己的创造力,不会对新知感到害怕,并用自己的独立方法去创作。」
从那时开始我们目睹了新艺术形式越来越快的进化:抽象艺术、达达、立体主义、超现实主义、新抽象艺术、新达达、波普和视觉错觉。每一个都快速吞噬掉它的前任,然后又重新开始。
Gropius写的这些依然是有效的。这所学校的确创造了一种新的艺术家,他们有效的平衡了我们的世界,而不是让我们处在两种极端中,肉体生活在错误的世界中而精神寄托在理想的世界里。
当我们日常使用的器具和周遭的建筑都变成了一种艺术作品,那时候我们才可以说我们终于取得了人生的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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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旧金山了,封面是飞行时梦粉色的云